李保的手因为失血而微微颤抖。
“硬盘被抢了，纸质凭证也损失了，这个U盘可能是最后的实锤了！他们敢杀人放火！这东西放我身上不安全了！你快拿走！一定要保管好！快走！”
看着染血的绷带和手中这个带着体温和血迹的U盘，陆寒感到手中之物重若千钧。
他用力握紧U盘说。
“李局，保重！剩下的交给我！”
陆寒没有多余废话，将U盘攥紧，转身离开。
审计组遇袭、核心证据被抢的消息，在清源市府掀起了巨浪。
工作组反应极其迅速。
第二天一早，在市府小会议室召开的紧急工作协调会上，省发改委孙副主任脸色难看。
省纪委处长和省审计厅副巡视员分坐两侧。
主持会议的常务副市长周建设眉头紧锁。
王启明坐在周建设侧后方，低着头记录，眼神却不时瞟向角落里的陆寒。
孙副主任怒视着列席的市治安队负责人和市府办分管安保的副主任。
“简直是无法无天，在清源的地面上，工作组进驻期间！发生如此恶劣的情况，目标直指审计组！你们市府的安保形同虚设吗！”
治安队长额头冒汗，说道。
“孙主任，我们高度重视，已成立专案组，全力侦破…”
“全力侦破？等你们破案，黄花菜都凉了！”
孙副主任矛头一转，说道。
“陆寒同志！审计工作的保密性，你作为前期主要联络人，难道不清楚吗？！”
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陆寒身上。
孙副主任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充满指责说。
“据我们了解，案发前几小时，你还与开发区管委会马国涛等人在静湖轩进行了私人会面，紧接着就发生针对性袭击！这仅仅是巧合吗？！解释一下，这目的究竟是什么，有没有泄露审计核心内容。”
这已是指控！
周建设适时叹气，语重心长地打圆场说。
“小陆啊，年轻人有干劲是好的，但做事要讲方法、讲纪律！审计最忌讳打草惊蛇！你这唉！”
王启明推推眼镜，看似客观实则挑事补充说。
“孙主任，周市长，据我所知，陆处长处理问题风格比较直接，这次会不会是急于求成，沟通方式让某些人产生误解，导致了过激反应？”
工作组其他成员看向陆寒的目光也充满审视和怀疑。
面对铺天盖地的指责和构陷，他抬起头，迎向孙副主任咄咄逼人的目光，脸上没有慌乱。
“孙副主任，我对于审计组同事遇袭受伤，我和您一样感到愤怒，强烈谴责这种卑劣行径，我相信治安队会全力侦破，给受伤同志交代！”
他顿了顿继续说道。
“其次，关于您对我个人行为的质疑，我承认，昨晚我确实应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马国涛的邀请，在静湖轩吃饭，但我要强调的是，这次会面，是对方主动邀约，并且，在会面过程中，我没有透露任何与审计工作相关的具体内容和进展。”
孙副主任冷笑一声，显然不信说道。
“空口无凭，谁能证明你没说？现在审计组遇袭，核心证据被抢，两名同志重伤躺在医院！这就是你担保的结果？你的私人会面，就是最大的泄密源！就是导致这次恶性事件的导火索，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！”
陆寒没有被对方的咄咄逼人吓倒，反而挺直了脊背说。
“孙副主任，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，您仅凭时间上的先后顺序和主观臆测，就将如此严重的泄密和袭击责任强加于我，这是否符合组织调查的原则，这是否也是一种莫须有？”
他话锋一转，语气带着一种凛然。
“审计组遇袭，恰恰证明了开发区的问题极其严重，严重到有人不惜铤而走险，用犯罪手段来掩盖，这更说明我们审计的方向是对的！现在当务之急，难道不是应该全力支持治安队深挖袭击背后的黑手，追回被抢的证据，同时加强对审计组剩余人员和证据的保护吗？”
他冷哼一声，继续说道，
“而不是在这里，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，急于将矛头指向自己同志，进行有罪推定，这岂不是正中那些犯罪分子的下怀？让他们看我们的笑话！”
孙副主任被他质问得一时语塞，脸色涨红。
周建设眼神闪烁，端起茶杯掩饰，王启明则低下头，飞快地记录着什么。
协调会最终在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。
工作组虽然暂时没能给陆寒定罪，但孙副主任那番话的影响已经扩散开来。
陆寒走出会议室，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了。
昔日见面会热情打招呼的同僚，此刻要么装作没看见，要么只是点个头便快步离开。
那些曾经想方设法想通过他接近苏市长的目光，此刻只剩下避之不及。
陆寒刚回到办公室，门就被敲响了。
来的正是王启明，他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，手里拿着一份盖着市委办公室大红印章的正式通知。
“陆处长，忙着呢？”
王启明走进来，反手关上了门，语气带着一种虚伪的客气。
陆寒看着他，面无表情。
“王主任，有事请讲。”
王启明将那份通知放在陆寒的办公桌上，说道。
“是这样，根据市委关于规范领导干部工作资料管理的最新要求，以及考虑到苏市长目前处于休养状态，为确保重要工作资料，特别是苏市长的工作笔记，防止遗失或泄密风险，市委办正式下发通知，要求市府办，即刻移交苏振邦同志的所有工作笔记及相关的核心工作记录。由市委办机要室统一登记封存管理，陆处长，你是苏市长工作笔记的直接保管人，请你现在就将笔记移交给我。”
又来了！
而且这次是拿着市委办的正式通知，打着规范管理、防止泄密的旗号，名正言顺！
陆寒看着那份通知，又抬眼看向王启明，说道。
“王主任，苏市长的工作笔记，记录了大量对复杂问题的初步研判，其中很多内容具有高度的敏感性和未定性，按保密要求，这类笔记应由本人或其指定的直接助手保管，在领导工作状态调整或离任时，由本人决定处理方式，现在苏市长只是遵医嘱短期休养，并未离任，我认为此时强制移交不符合规定，也未必能真正保证其安全。”
